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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總在等我們返來。

前兩天和她打了個電話，話沒說完我就生氣地把電話掛了。

原因是，我對她說，這個禮拜六我們要返來，帶父親去看看矮寨大橋。這座橋宏偉壯麗，締造了四個世界第一,令人歎為觀止，並且就離老家不遠。誰知我的話還剛開了個頭，她就快速地說：“你帶他去哪裡幹什麼啊，孩子？還要包個車去，那要花幾多錢？”我說：“那麼近，不帶父親去，他沒時機去的。” 她很果斷的口吻：“不要去！上次紅帶她媽媽去，返來就住了一個多月的院。” 紅媽媽的腿一直生病，這我是知道的。她又倉促地說著，很高聲，生怕我沒聽到：“不要去啊！我們此刻還很忙呢，要插秧，要薅草。。。。。。！” “好好好，不去了！” 我不善說服，也不善辯解，她的話沒說完我就生氣地把電話掛斷了。

但是，待我沉著下來想一想，我是不必辯解，更無需生氣的。她擔憂我們的餬口入不夠出，怕我們為他們亂費錢。每當我為他們買了一個什麼對像時，她城市幾近訓斥：“這些我們都有，還要買來做什麼啊！” 而父親逐日癱坐在家中，更成了她的心病。弟弟不在家，當她搬不動父親的時候，她就會生氣：“怎麼要我伺候你啊？應該是我要依靠你的啊！”她很畏懼的是父親會有一丁點的異樣或什麼閃失。尤其瞥見別人去看橋返來還住院時，她好像心存榮幸，好在她沒有帶父親去。於是，她在趕場的時候買了幾張鄉間攝影師本身建造的矮寨大橋的光碟，回家放給父親看。我們回家時，她還讓我帶了一張歸去。而我，卻偏偏要去做她很畏懼的工作，怎麼不叫她心急呢?

第二天，三歲的侄子用她的電話打給我,聲音稚嫩地說：“姑姑，我用飯了，你們要返來嗎？” 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我們回家前，兒子先給她打了個電話。路上，侄子又來電話：“姑姑，你們到那邊了？我和奶奶在山上，尚有爸爸，尚有媽媽。” 侄子那麼小，是撥不來我的電話號碼的，只能是她。

抵家，父親獨自坐在家裡。

我們去山上接他們返來，她背著背簍、鋤頭，侄子胖呼呼地在她前面蹣跚。她瞥見我們，沒有措辭，眼光裡卻流過了一絲欣喜。

我知道， 她其實總在盼著我們返來。有時打電話會小心翼翼地問我忙不忙，我說不忙，她就繼承試探性地問：”禮拜六你們返來嗎？“

在逐日的餬口裡，她是深懷驚駭的，老是擔憂我們之中的哪一小我私家出點過錯。 可是她卻經常在龐大的驚駭之下保持沉默，從不與我們接頭、訴說她心田的不安，她畏懼有些工作說出來之後就會兌現。 我出車禍那年、父親害病那年，曾當過民兵隊長、意志剛強的她就偷偷地去給我們算命，還拐彎抹角地叫我要憑據算命先生的說法去拜這個、拜誰人。我沒有拒絕她，但最後虔誠地去為我們做那些事的也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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