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06-15 11:41 閱讀：次

——夜讀北島詩作《明鏡》

明鏡

夜半飲酒時

真理的火焰發狂

回顧處

誰沒有家

窗戶為何高懸

你倦於死

階梯倦於生

在那火紅的年月

有人晝伏夜行

與民族弈棋

並不止於此

挖掘你睡眠的人

釀成藍色

早晨倦於你

明鏡倦於詞語

想想戀愛

你有如壯士

震天動地之處

你對本身說

太冷

夜在活動，如水一般向我湧來，像一片海沉沒了大地。我在夜裡，像一滴海水一樣我是夜的一部門，是夜的一個分子。可能，我是夜身體上的一個細胞更為確切，心是細胞核，我的染色體裡應該有夜的基因。詩人的夜，是從繆斯血管裡流出來的，沉沒整個世界的夜裡有一種靈光在活動，而今適合我們隨波逐流。西諺有雲，紅葡萄酒是上帝之血。那麼夜作為繆斯之血，也將可以釀造成醉人的酒，給以你我營養與寬慰。

一杯酒裡有夜色、有月影、有星光，一杯酒像一片湖、一片海般可以成為我們的明鏡，這鏡子可以照見我們的面目面貌、精力和魂靈。高腳杯多像火把，舉起羽觴也就舉起了一把火把，無形的火焰燃燒，這火可以點燃整個夜晚，夜晚是被火照亮的，也是被火燒成玄色的炭或白色的骨灰的。

窗戶為何高懸？登高望遠，望盡天涯路，高處不勝寒，我們對本身說——太冷！樓閣上有高懸的窗戶，天空中有高懸的月亮。月亮是天空的窗戶、圓圓的窗戶，塵寰間那些亮著燈的窗戶裡有人在守望著月亮，窗裡窗外，都是一種期待。你在窗裡，他在窗外，窗子是聯通你我兩個世界的門。某個時刻，那高懸的圓窗還會釀成一座彎彎的小橋、彎彎的小船，於是小橋流水人家、天涯遊子想家。

生、死，明鏡、詞語城市使人倦怠，倦怠是一種掙扎、抵牾的狀態。掙扎中碰撞出火花，於是真理的火焰發狂，於是我們舉著火炬在夜裡猖獗的做夢，夢中那些人晝伏夜行。火是永恆的，一如太陽從未熄滅，於是火紅的年月其實就是人類所有的年月。

明鏡這個意象，是夜空中那輪圓圓的月亮，圓月亮是高懸的圓窗、是羽觴中那圓圓的湖面，圓月亮裡該有嫦娥一樣的女子在安睡可能失眠。晝伏夜行的尚有月亮，月亮簡直是我們的明鏡，映照著真實的世界，月亮給以我們李白、蘇東坡等天才詩人的千古名篇，也留給我們月黑風高、殺人縱火的陰謀陽謀。誰在改變世界，誰在對弈中感受到疲勞，我們早已無法轉頭。

夜已深了，越來越涼。戀愛如明鏡中的花、如羽觴中的月，對鏡觀照自我，滿飲一杯戀愛，點燃戀愛的羽觴，藍色的火焰給夢著上顏色，藍色的火焰跳動著如盛開的藍色玫瑰，我們將火焰舉過甚頂便成為夜空中一輪藍月亮，想起海子那句“我們把黑黑暗跳舞的心臟叫月亮”，我知道我們的明鏡總在哪裡。

上一篇：一言難盡
下一篇：青兒，讓我們為你鼓拍手

• · 下一個車站，沒有你的蹤跡
• · 土壤與種子 相依的你我
• · 一座空虛的都市，一夏憂傷的舊
• · 淡淡的忖量 甜甜你
• · 薄暮後的忖量 塵土中的影子 無
• · 那些逝去的回想
• · 命運能敬畏不能畏懼
• · 怎麼活著
• · 會想我嗎（一枚葉的獨舞）
• · 原創首發《黃昏》外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