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回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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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逢去茶樓便歡快不已,倒並非真是由著那苦葉翻飛的茶沫的猴急性子牽住了眼耳口鼻,甚是謬妄地握著白勺魂飛魄散地敲打餐盤,叮叮匡匡聲裡透著幾分不上端正的毛躁。尋常外鄉人均要笑問此般架勢是要何為?廚子侍應道:就來、就來,請你來(俚語,譯同“你們”)稍等!好容易挨了片晌,蒸籠霎時間就突然趁著從頭囊括上來的倦意天女散花般地佔滿了每張桌席——介時那邊還管得了什麼西裝革履的面子文雅,儘是些驕貴矜持的繡花枕頭玩意兒。垂涎者一貫多孩童,尤湯汁滿灌且又口感酥軟之大餡兒蝦餃為至情至愛之首要,並引覺得推崇。蟹黃包次之,剛蒸出籠的白面饅頭上總鋪撒著些個紅藍黃綠的糖條兒,熱氣騰雲直上,乍覺得鳳凰于飛卻又秉性頑皮,香味由口鼻活脫脫地直奔心肺去了。全然忘了淨手先後與否,於是使出了吃奶得勁兒連蹭帶爬地挪上桌子,油膩膩的袖肘支起草率子似的鬼畫符臉,煞有介事地借手指拈著、掌心按著,然後甜津津、香噴噴胡亂撕咬上幾口,留下個囫圇整半的狗牙印兒。其實沒多會,有按捺不住的撒腿就溜出去瘋玩兒去了。直愣愣地剩下一桌硬朗的老骨頭,樂呵呵地接過自家的小狗崽子啃了兩口的饅頭花卷兒,一板一眼地嚼著,然後一絲不苟地吞嚥下去……
(四)
寸草嘗有參天之志直至卓姿消隱,事必躬親之敬業大膽不讓當初嬉戲追逐,然赤足風乾殆盡,寒窗裡外耳提面命。為人母者,相夫教子恪盡其道;為人母之母者,遍觀平民黎民尋常家小,泛愛遠勝於版圖幅員之廣漠,蒲公英籽漂洋過海代代相傳,耕種拋灑,繁衍生息。莘莘學子常年奔忙逐流,時而貴屈男兒黃金膝,面朝鄉土俯首叩拜。
漸聞牧笛忽遠忽近,蹄聲拖沓,郊野中搖過點點銅鈴,辛勞始終而陶冶聚散悲歡,暮色棲霞燦黃餘熱,概不能冠冕堂皇。初為人事起,牧童便改騎坐為牽引相伴,閒步蒼穹,湍急聰明滿是鄭重其事。再別,再別,解決解決,拾掇拾掇,盼兒孫榮歸家鄉。
芭蕉佳麗,終不能寐;普天之下,豈非王土。
問居陳百家姓氏,唯有閃閃的紅星。
2012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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